Note from alive.bar (imported in 2023-06-15)

Spotify听Cécile Corbel女士唱过的歌,又一次听到了Bro gozh ma zadoù——一题震撼人心的合唱歌曲。

也恰是心情好,搜了历史背景,发现该歌可了不得,是布列塔尼(又译布礼斯)地区的非官方颂歌(甚至被称为双引号的国歌)。


歌曲详情可以参考粤语维基百科

歌曲以布列塔尼具备象征性的的自然风光作引,歌颂长眠于斯的先烈与族裔的光荣品格。

(海洋被描绘为保护这方土地的铜墙铁壁,这令同样来自沿海地方的我在意。“一片片森林,一条条溪流都是这样亲切,在里面长眠的,是一个个布礼斯英雄!”令我联想到“无穷花三千里华丽江山”。)


我只有极粗浅的一点法语知识,不过犹感到歌词像用另一种语言写的,虽然部分字母的读法像法语。一查发现果然是民族语言,叫布列塔尼语。

布列塔尼语也是一门历史悠久的语言,难能可贵的是作为少数族裔的语言更传承至今。

很久以前,这门语言便属于民间——有权有钱的布列塔尼人则用拉丁语、法语。
而漫长的历史里,这门语言也逐渐沾染了拉丁语、法语的一些特点。在邻近地区,则形成以该语言词汇为底层的法语方言。这也令我联想到八闽大地上的诸本土语言。

大革命后法国大肆推普,甚至提出过极具侮辱性的标语:“不准在大街上吐痰,也不准说布列塔尼语。”

至廿一世纪初,基本没有布列塔尼人不懂法语,而精通布列塔尼语者大部分在五十岁以上。除了布列塔尼语学校的学生,其他二十岁以下的只讲法语。

布列塔尼语的历史与语言特色参考英文维基百科


在了解这门语言的过程中,更发现了一个生平倍令我唏嘘的人

他出生于布列塔尼的一个公务员家庭,母语是法语。小时候只在外祖母与家政工嘴里听过民间的布列塔尼口语。长大后他去索邦大学修了凯尔特语课程,学成归乡。
从此,他致力于捍卫布列塔尼文化和语言,并为让这门语言产生与其他世界文学相媲美的作品而奋斗。

他对布列塔尼语深有研究,但早期他对民间的布列塔尼口语并不熟悉。创作时,他不知不觉受到法语与英语的迁移。但他结识了一些从小就讲这门语言的同人。

为实现雄心壮志,他成立了一份布列塔尼语文学刊物。不过,他试图在刊物里排斥民间的布列塔尼语。因为布列塔尼语演变到他那个时代,已经具有了相当多的法语特征。他引进威尔士语、爱尔兰语等凯尔特语言的借词或者用布列塔尼语的词根创建新词,希望淳化这门语言。

他写的语言,被认为新字眼太多,语法受法语影响,所以从小使用布列塔尼语的人一般听不懂。

但不管怎么说,杂志本身的刊行,在布列塔尼语史上已属创举——在此之前,除了宗教印刷品,没有活字以这门语言拼就。

他也是一个世界语的支持者,曾编写布列塔尼语与世界语对译的词典。

到了二战时候,他和德军合作,发表支持德国人占领法国的文章。在德国人支持下,他也恢复布语刊物的出版,担任布语电台的节目总监,出任凯尔特学院的董事。这在之前法语至上的年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二战结束后,他被起诉,后来流亡爱尔兰,客死他乡。